似乎看出金靈的猶豫，傾湮取下額間玉石，說：“這樣你可信？”

瞬間，一股強大的上古之力，以極快的速度侵占了這個空間，而這個空間只是因為傾湮臨時開辟，並不牢固，在磅礴的靈力傾軋之下隱隱有些塌陷。

反觀金靈，竟是被壓制的無法反抗：“聖靈石——”

不要說他，就連鴻蒙之初也未必有幾人能見識到這些古樸卻又無比強韌的靈力。

那是上古之初，誅神為了穩定三千世界和三大結界所煉化的靈力，包含的是天道法則，如今，又有誰敢違逆天道法則呢？

“你怎麽有聖靈石？”他不敢置信，這股力量罕見，聖靈石更是三界唯此一物。

他知曉聖靈石，也是因為偶然聽得人界修者之言，只是已經許久過去，並未出現聖靈石。

當年的誅神劍傳得沸沸揚揚，而有人自稱親眼見到了蕭家世子取下誅神劍，然而蘇瑾顏對此諱莫如深，所以他才選了蕭慎作為寄宿體，想看看蕭家是否還會有神族的氣息。

不過直到今日為止，他都不曾發現這個家族有何特殊之處，只是身處城主府，身邊層層的生靈之氣到是有助於他修覆被大祭司控制的軀體，而那層桎梏，也因吸多了生氣而有些破損。

可是體內雜亂的生氣一多，金靈氣便在缺失，他很著急，想要改變這種境況，可惜，流桑已被煞氣汙染。

演變到現在，他只能面臨兩種選擇，要麽繼續吸食生氣，逐漸代替金靈氣，那麽在金靈氣耗盡的那刻，他也將隨之歸於天地，而留下的軀體就會墮入魔道；要麽放棄吸食生氣，保持本性，可金靈氣總有一天也會耗盡，那個時候他就真正消散於天地之間。

無論哪一種，他都不想選擇，可現實逼迫他毫無辦法。

直到那天，雲華的大祭司見到了他，說有辦法幫助他在吸食生氣的同時保持金靈氣。

他的金靈氣果真沒有變少，然而越來越繁雜，如今，他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純粹。

那就是傾湮所見的，帶著猩紅的靈氣。

“我助你凈化靈力，不過你若是背叛了我，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消散歸於混沌。”傾湮催動聖靈石，柔和的治愈靈力滲入金靈體內。

因為靈力的不純，金靈在接觸到聖靈石靈力的時候全身經脈就像被重塑般，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。

就像全身經脈被挑斷後清洗一番，那種鈍痛一陣強過一陣，先是匯聚於心神，然後發散至全身。

“穩住心神，將體內雜駁的靈力驅逐出去。”傾湮的話如當頭棒喝，驅散了他的恐懼與後怕。

金靈順勢坐下，引動體內殘存的金靈氣，而傾湮的靈力又調動了空氣中的金靈氣，它們被金靈吸引而來，透過傾湮以靈力所織的網，煞氣並未傷及她，反而繞過傾湮，像是打了個招呼，然後飄散。

而留下的金靈氣，那便是金靈最為熟悉的，與身俱來的純粹靈源，它化成一小股細流，緩緩沒入金靈身體。

傾湮所造的世界畢竟只是個臨時的、並不穩定的空間，尤其是在引動上古靈力之後，已經有了開始傾塌的跡象。

金靈氣緩緩引入金靈體內，運行一周天後，她撤回了靈力。

“我們不能在此久留，”她收起聖靈石，聖靈石再次回到她額間，成為最普通不過的靈石，“這個空間已經開始崩塌，我們必須盡快出去。”

正說著，空間就出現了裂縫。

“走吧——”傾湮以手為刃，在空間某處劃出一道裂縫，這道裂縫與空間崩塌所不同，裂縫盡頭，是一道古老而覆雜的陣法。

“這是……”金靈看到這道陣法是臉色極為駭然，任是崩塌之下天搖地動竟也不敢再跨出一步。

“怎麽了？”傾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，隨即便明了，不由輕笑，“你以為我布下了誅神陣，想要奪你的靈力？”

金靈沒有回話，他不知道這是誅神陣，但他知道這個陣法可以撕裂神魂，三界無人可幸免。

“放心，我若要你的命也不至於耗費誅神陣，更何況……”她對這道陣法可是厭惡至極，當然這些事也不必與金靈講，“這道陣法是在掩息陣上改良的，通過此陣，可以掩蔽我們此刻身上所帶的靈力，進入人界也不會對那方世界有所影響。”

“掩息陣？”他第一次聽說有此陣法。

“天界長生大帝所創，後來經我改良過才有的，和真正的掩息陣有些不同，”說起洛虞，傾湮才想到，金靈可不就在城主府隱藏了多年，於是便問，“你在城主府多年，可有所感應到不同尋常的人？”

“不同尋常之人？”金靈沒想到她此問何意。

“便是魂魄異於尋常之人，”為了杜絕有可能出現的危險，她不能說洛虞之事，哪怕是可以掌控在手裏的金靈也不行，“就是魂魄比尋常之人更加穩固，心神堅定的人。”

這樣的人，天下千千萬，只是她所要尋起來也比較困難。

果然金靈並沒有肯定的答案：“蕭府內所有人我都了解，心性堅定的到是有，比如他們家二公子蕭亦安，天資聰穎，心性單純，與人醇厚，是個不錯的苗子。”

蕭亦安？

傾湮看了金靈一眼，想著也許現在可以查看一番。

“上神，”就在出空間的時候，金靈忽然喊住了傾湮，“上神可知我其他兩位兄妹？”

傾湮狐疑：“五靈之間不是有感應麽？”

金靈苦笑：“實不相瞞，在流桑逐漸被煞氣掩蓋之時，我們五靈曾遇到過一個自稱來自冥界的大能，靈力極為強大，我們五人不敵，被打散於流桑各處，而我們之間的聯系也被切斷了。”

“你是說你們的遭遇是從遇到冥界那人開始？”傾湮心裏一個咯噔。

金靈點頭：“我雖不確定他真正來自何處，可他身上的幽冥氣息卻是沒法掩藏的，而且我們之間的聯系被打散之後，我便遇到了大祭司，大祭司利用我受傷之時，在我身上下了禁制，所以我才無法出暮顏城。”

躲在寧古鎮水井裏的水靈，傾城的火靈，還有暮顏城的金靈……

傾湮似乎感覺有什麽事情正在發生，可她只是隱約有些頭緒，卻想不分明，便在他神識之中留下一個記號。

“火靈和水靈在太行山處，我會幫你尋木靈和土靈，我需要你們幫我清掃天下煞氣，”傾湮的表情有些嚴肅，“我需要你們幫忙，所以我不會害你，但你若私自逃離，我也定然不惜一切代價尋到你。”

“單憑上神吩咐。”金靈有了傾湮的承諾，他便也放心了。

“你且去太行山脈處尋一個叫顧子衿的人，他會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麽走，我不日便會隨蕭陌虞前往雲華，我想路上定然會碰到其他兩位。”

金靈被傾湮拉倒空間的時候就從蕭慎身上脫離而出，回到城主府小院時，蕭慎正在昏迷中。

“我雖進入了他的身體，卻也沒有時刻控制他，只是在需要進食的時候才會操控，所以他應當無礙的。”雖然體內進入了其他生魂，但金靈本是天地精華所化，本是無害，但是他吸食的生氣是否會留在蕭慎體內，這就得後續觀察。

蕭陌虞正坐在昏迷的蕭慎身邊，不斷按壓他的心肺，他不知是否有用，但這個時候秦夙唯去尋大夫也不會很快就能找到。

“姐姐，你快來看看，外祖他……”蕭陌虞看到傾湮才放下了心，幸好姐姐沒事。

然後看到傾湮身後的金靈時異常憤怒：“你為什麽要害外祖，外祖他從不會因私心而傷及無辜百姓，你欠了這麽多人命，還想害外祖！”

情緒十分激動的蕭陌虞，沒有發現傾湮一臉震驚地看著他。

他竟然認得出金靈，莫非蕭陌虞體質特殊，還是……

金靈忽然一笑：“小屁孩，我可沒有害你外祖，你外祖本來身體就不如何，要不是我附身，他恐怕早就殞命了。”

看著這孩子，他忽然想起來什麽，對傾湮說：“其實這孩子也挺符合你的要求，只是身體弱了些，我先走了，你可要記得幫我尋找木靈和土靈。”

恢覆純粹靈氣的金靈，化作一道金色的身影，通透而幹凈。

傾湮楞楞地看了眼蕭陌虞，忽然有種很特別的情緒升起，習慣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：“不怕，你外祖沒事，姐姐幫你。”

傾湮將一絲微弱的靈力附於手掌，在蕭慎頭頂上方緩緩輸入。

也沒多久，不過盞茶的功夫，她收起靈力：“啊虞，你外祖的確是病入膏肓了，只是這幾年被一股靈力溫養著，身體稍微有些起色。”

蕭陌虞沒想到被金靈說中：“這怎麽可能呢？”

外祖的神體他很清楚，當初母妃還在世時就說外祖的身體可是和牛犢子似的，怎麽會病入膏肓。

“要不等府裏的人醒來，問問他們？”城主府應該會有自己的大夫，蕭慎的病情能隱瞞蕭陌虞難道還能隱瞞朝夕相處的人？

“他不是病，是中毒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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